陸壓一席話說完, 周遭一片寂靜，誰也沒有想到事實原來是這樣, 因為冥冥中白澤救助過為人時的曹殷兄妹，所以曹旸才在白澤生命危急的時候下意識地放走他的一縷生魂。由此，曹殷兄妹很有可能成為牽制白澤的重要人物。

“都是胡話！如果事情真應你所說，我們之間的恩惠早就在之前一筆勾銷了！你為何會斷定我會對他倆人留一手？！”白澤聽罷, 愈發惱怒, 只見他一邊問一邊重新積聚法力，準備再一次進攻。

“那是因為你所寄居的人類軀體，是前代白無常謝必安的轉世。”

陸壓的這句話, 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，曹殷和曹旸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。他們睜大眼睛, 死死地盯住白澤, 似乎想從他的身上看到謝必安的影子。但是陸壓並未打算給他們消化的機會，只聽他繼續說道：

“而白澤，你的養父母原本是可以有孩子的, 但是你的出現吸收了他們身上原本屬於他們自己孩子的靈氣, 導致他們終身無後。而他們的孩子, 原本應該是前代黑無常範無救的轉生……也就是說, 你的身上, 殘留著前代黑白無常的生命, 所以，你怎麽可能去首選攻擊黑小子和白丫頭……”

陸壓的話不住地敲打眾人的耳膜，他們一時間無處反應, 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天罰擊中，神游天外了。曹旸和曹殷想說些什麽，或是追問或是反駁，但是這些事實接踵而至，讓他們無所適從，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。前代黑白無常轉生之前，他們曾立下誓言，不去追蹤師父們的蹤跡，沒想到……他們重新看向白澤，那眼神很是覆雜，而白澤一時間也沒有對策，只有怒火在持續攀升。

“滿口胡話！我乃白澤！任何事都逃不過我的雙眼！為何這事我竟不知，豈非你撒謊！”

“呵，白澤知曉萬物，這不假，但是你也要知道，我是陸壓道君，行事五行之外，與我有關的事你很有可能無法盡知。”陸壓道君淡定道，“而我，卻有可能知曉你的事。”

陸壓的一席話越發激怒了白澤。就因為你出身奇特，並生五行之外，我就要任你擺布？！休想！想到這兒，陸壓舉起白鬃琴，猛拉琴弦。琴弦繃緊，發出刺耳的聲響，刺激著眾人的耳膜。

天罰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降下來，白澤一心想在天罰降下來之前結束戰鬥，他一邊彈奏鎮魂曲，一邊計上心來。這百鬼陣雖然嚴密，但是鎮魂曲有助魂輪回的功效，所以很有可能讓這百鬼陣出現瑕疵。他一人對抗數人，並不討好，不如退一步從長計議。一想到這裏，白澤就十分憤恨，自己輾轉了這麽久，難道就真的栽倒在這裏了麽？想自己通曉萬物，終究算不過陸壓道君這個老貨嗎！為什麽這一切都是這麽的巧合！從墮世到現在，自己就與無常兄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，他不服，他一屆神獸！怎可被小小鬼仙所牽連！

陸壓屏息運功，迅速入定，鎮魂曲並未入侵他的心脈，但是一時間也無法動彈。轉輪王皺著眉看了看有些晃動的百鬼陣，突然意識到白澤的意圖，他沖曹青竹和曹錦鱗點點頭，二者立馬拼命抵擋白鬃琴的音波，而轉輪王則在二人的掩護下開始聚氣支撐起百鬼陣來。曹殷和曹旸也開始勉力捂住雙耳，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，曹青竹和曹錦鱗的雙耳滲出了絲絲血痕。

“呵，白澤大人，你想憑一己之力逃出生天？這可不成。”一個戲謔的男聲悠悠傳來。

眾人往聲源一看，只見慕容猶如鬼魅一般不知從何時飄然而至。

“慕容，你……”曹殷剛想問他去了哪裏，一張口，鎮魂曲的音波便趁虛而入，激得他吐出一口鮮血。

“小殷……”慕容對著曹殷搖了搖頭，示意他不要開口，自己卻沒事人一樣來到白澤面前，笑道，“白澤大人，便讓在下送你一程罷。”

眾人這才發現慕容很不對勁，他的周身被一股股死氣環繞，很是霸道，暫時幫他抵擋了鎮魂曲的侵擾。

那是屬於怨靈的氣息。

而他的手上身上則全是鮮血，並且還未幹涸。

“你！難道你！”白澤睜大雙眼，不可置信地吼道，“你瘋了！”

“我沒瘋，白澤大人，我清清楚楚記得我剛才殺了多少人。那些人被你的蠱侵蝕的已經只有半個意識，他們毫無反抗地被我一掌一掌地穿心而死，好久沒殺人了……”慕容擡起沾滿鮮血的手，放到嘴邊舔了一下。

“慕容！你……”曹殷又驚又怒，他放下遮擋住雙耳的手，一掌向白澤劈過去。

白澤雖然剛才一直在彈奏鎮魂曲，但是慕容的到來打亂了他的節奏，鎮魂曲瞬間亂了，曹殷的一掌讓曲子有了空隙，“轟！”第一聲天雷真真切切地劈了下來，直擊慕容，慕容勉強一躲，胳膊被劈中，瞬間，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彌漫空中。

五

“慕容兄！”眾人被突如其來的天罰掀到一邊，曹旸和曹殷意識到慕容都做了什麽，為了引天罰迅速降臨，他殺了被白澤囚禁的所有人。無論是身為“屍仙”還是“魃”，他都在劫難逃。

“別過來！”慕容看到曹旸作勢要沖過來，趕緊阻住。藏王尊在點化他的時候曾經說過，他被充軍時，雖然殺過人，但是為數不多，還算是有良知，今後作為僵屍協助陰司可作贖罪，但是切記不可再亂奪人性命，否則將會數罪並罰，以前所做的好事也會一並抹去。那時的天罰並不怎麽厲害，但是還是去了他半條命，到如今，他毫不猶豫地殺了白澤囚禁的所有人，無論多少，都是罪上加罪，他已是逃不掉了。只求自己這個引子做的成功，無論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轉輪王的這天罰之雷，都能夠成功地引到白澤身上，打散他的軀體，封住他的靈根，也不枉他以性命做交換，大義凜然一把……

反正自己，對這世間也沒有什麽過多的留戀了。自己成為魃，不過是陸壓一個興趣使然，命不由己，死該由己了吧。

“哼，你以為單憑你這個不入流的僵屍就能近我的身？”白澤重新調整情緒，開始手撥琴弦。

“他不能，我能。”陸壓走上前來，擡起手中的軒轅劍。慕容和轉輪王已經把天罰引了進來，他們三個人手上都有了人命，目測這次天罰會很厲害，也許只有他一個人能全身而退做最後的收尾工作。雖然他本不想第一個沖上前去，但是天罰將至，曹殷和曹旸是頂不住的。

慕容沒有看向陸壓，即便他不想跟陸壓合作也是不行的了，現在可謂是箭在弦上，不得不發。他也沒有去看曹殷和曹旸，他怕他從他們眼中看到憐憫。為人時，這種憐憫可遇而不可求，而在當下，憐憫是動搖決心的存在。

【待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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